公莫舞歌并序（公莫舞歌者）

译文

公莫舞歌者，咏项伯翼蔽刘沛公也。会中壮士，灼灼于人，故无复书；且南北乐府率有歌引。贺陋诸家，今重作公莫舞歌云。
公莫舞：古舞名。即后世之巾舞。陋：认为简陋。

方花古础排九楹，刺豹淋血盛银罂。
方形刻花的古老石墩，矗立着大柱九根，刺杀斑豹流鲜血，注入银瓶痛饮。

华筵鼓吹无桐竹，长刀直立割鸣筝。
宴席上没有管弦乐声，只有军乐阵阵，直立的长刀，像要割断筝弦般寒光森森。

横楣粗锦生红纬，日炙锦嫣王未醉。
门额上的横幅粗锦焕发出鲜红的色彩，烈日烤得粗锦褪了色，项羽仍然没有醉。

腰下三看宝玦光，项庄掉鞘栏前起。
范增把腰间的玉玦瞟看了三次，项庄拔剑出鞘，上前起舞。

材官小尘公莫舞，座上真人赤龙子。
你这徒有勇力的小臣别妄动，座上的汉王是赤帝之子寞看轻。

芒砀云端抱天回，咸阳王气清如水。
当年芒砀山上祥云瑞雾曾在天空萦回，咸阳王气盛，预兆已像清水一样分明。

铁枢铁楗重束关，大旗五丈撞双环。
铁枢铁键重重紧锁的雄关，汉军的五丈大旗已一举撞破门环。

汉王今日须秦印，绝膑刳肠臣不论。
汉王今天掌秦印理所当然，为保护他，我断膝挖肠也心甘。

参考资料：
1、冯浩非徐传武李贺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15-119

注释

公莫舞歌者，咏项伯翼蔽刘沛公也。
会中壮士，灼灼于人，故无复书；且南北乐府率有歌引。
贺陋诸家，今重作公莫舞歌云。

方花古础排九楹，刺豹淋血盛银罂(yīng)。
方花石础：刻花的方石础。
础，柱脚石。
楹，堂屋前部的柱子。
刺豹淋血：形容“有杀伐声”。
银罂：银质或银饰的贮器。
用以盛流质。

华筵鼓吹无桐竹，长刀直立割鸣筝。
华筵：丰盛的筵席。
鼓吹：演奏乐曲。
桐竹：泛指管弦乐器。
桐指琴瑟之类，竹指箫笛之属。

横楣粗锦生红纬，日炙锦嫣(niān)王未醉。
横楣：门窗上方的横框。
粗锦，粗丝织成的锦。
生，露出。
纬，织布时用梭穿织的横纱，编织物的横线。
炙：烤，此指晒。
嫣，通蔫，植物失去水分而萎缩，此指颜色不鲜艳。

腰下三看宝玦(jué)光，项庄掉鞘(qiào)栏前起。
宝玦：珍贵的佩玉。
掉鞘：拨剑出鞘。
栏，泛指遮拦的东西。

材官小尘公莫舞，座上真人赤龙子。
材官：武卒或供差遣的低级武职。
小尘：只能泛起小小的尘土。
真人：指统一天下的所谓真命天子。
赤龙子：赤色的龙，此指汉高祖刘邦。

芒砀(dàng)云端抱天回，咸阳王气清如水。
芒砀云瑞，芒砀，芒山、砀山的合称，在今安徽省砀山县东南，与河南省永城县接界。
抱天回：弥漫天空回旋。
咸阳：指高祖先项籍入咸阳事。
清：清晰，明显。

铁枢铁楗(jiàn)重束关，大旗五丈撞双环。
楗：门上关插的木条，横的叫“关”，竖的叫“楗”。
重束，双重控制。
大旗五丈：指刘邦的军队。
撞双环，代指攻破关隘。

汉王今日须秦印，绝膑(bìn)刳(kū)肠臣不论。
绝膑：折断膑骨。
刳肠，剖腹摘肠。
臣：指樊哙。
最后两句以樊哙的语气出之。
不论，不在乎。

参考资料：
1、冯浩非徐传武李贺诗选译成都：巴蜀书社，1991：115-119

赏析

公莫舞歌者，咏项伯翼蔽刘沛公也。会中壮士，灼灼于人，故无复书；且南北乐府率有歌引。贺陋诸家，今重作公莫舞歌云。

方花古础排九楹，刺豹淋血盛银罂。
华筵鼓吹无桐竹，长刀直立割鸣筝。
横楣粗锦生红纬，日炙锦嫣王未醉。
腰下三看宝玦光，项庄掉鞘栏前起。
材官小尘公莫舞，座上真人赤龙子。
芒砀云端抱天回，咸阳王气清如水。
铁枢铁楗重束关，大旗五丈撞双环。
汉王今日须秦印，绝膑刳肠臣不论。

　　这是一首通过描写鸿门宴，歌颂刘邦的诗歌。公莫舞，即后世之巾舞。《宋书·乐志一》：“又云晋初有杯槃舞、公莫舞……公莫舞，今之巾舞也。”《乐府诗集·舞曲歌辞三·巾舞歌》：“《唐书·乐志》曰：‘《公莫舞》，晋、宋谓之《巾舞》。其说云：汉高祖与项籍会鸿门 ，项庄舞剑，将杀高祖，项伯亦舞，以袖隔之，且语庄云：“公莫。”古人相呼曰公，言公莫害汉王也。汉人德之，故舞用巾以像项伯衣袖之遗式。’” 此舞蹈表演鸿门宴项伯保护刘邦的故事。

　　如诗序所言，《公莫舞歌》原为歌颂项伯保护刘邦在鸿门宴上。诗人意在翻新，将一旧题改为赞颂刘邦的新内容。

　　此诗起笔不凡，一连六句铺排鸿门宴杀机四伏的紧张气氛，随后，以范增示玦，项庄舞剑继续渲染刘邦所处的困境。最后八句不正面描写刘邦言行举动，而是模拟樊哙口吻追述刘邦事迹，理直气壮地提出“汉王今日须秦印”的主张，其语气之雄健、气势之雄壮都映衬着刘邦的英雄伟业。

　　《公莫舞歌》以《史记·项羽本纪》所描写的“鸿门宴”为题材，诗人充分发挥诗的想象并进行了独具匠心的艺术再创造。诗中着力刻画樊哙“排闼闯宴”、怒斥项羽、掩护刘邦脱险的英勇无畏行为，成功地塑造了这一赤胆忠心、生气虎虎的英雄形象。前半篇描绘宴会厅的高大宽敞，宴饮的豪华粗犷，项羽的威武和优柔寡断，范增三次举玦的焦急神态，可谓有声有色，人物传神，情景逼真，场面壮丽，气氛紧张。笔触有厚度有力度，酷似以诗笔绘出的巨幅油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