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歌行

译文

悲来乎，悲来乎。
悲来了，悲来了！

主人有酒且莫斟，听我一曲悲来吟。
主人有酒先不要斟，听我唱一曲《悲来吟》。

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
悲来了不悲也不笑，天下有谁知我的心？

君有数斗酒，我有三尺琴。
您有数斗酒，我有一张三尺琴。

琴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千钧金。
弹琴饮酒的乐处两相得到，一杯酒下肚不亚于得到千两金。

悲来乎，悲来乎。
悲来了，悲来了！

天虽长，地虽久，金玉满堂应不守。
天年虽然长，地年虽然久，金玉满堂人也不可能长守。

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
纵然富贵百年又怎样，一生一死人人都会有。

孤猿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杯中酒。
免不了月下孤猿坐坟啼，如此说还应再尽一杯酒。

悲来乎，悲来乎。
悲来了，悲来了！

凤凰不至河无图，微子去之箕子奴。
凤鸟不来，河不出图，国运将衰，贤臣微子离开朝廷便出走，贤臣箕子佯装疯颠为人奴。

汉帝不忆李将军，楚王放却屈大夫。
汉帝不封功臣李广为侯，楚王放逐了忠臣屈大夫。

悲来乎，悲来乎。
悲来了，悲来了！

秦家李斯早追悔，虚名拨向身之外。
秦相李斯如果早追悔，就该把虚名抛向身外处。

范子何曾爱五湖，功成名遂身自退。
范蠡何曾爱恋游五湖，那是他功成名遂后保身的路。

剑是一夫用，书能知姓名。
古人说，学剑是为一人用，念书只需认姓名。

惠施不肯干万乘，卜式未必穷一经。
战国时的惠施不肯接受魏王所让的万乘之国，汉朝的卜式也未必读完过一本经书。

还须黑头取方伯，莫谩白首为儒生。
还是要趁年轻时争取闹个一方之长的官当当，莫要做一辈子的白头书生啊。

参考资料：
1、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255-258

注释

悲来乎，悲来乎。

主人有酒且莫斟(zhēn)，听我一曲悲来吟。

悲来不吟还不笑，天下无人知我心。

君有数斗酒，我有三尺琴。
三尺琴：《博雅·释琴》：“神农氏琴长三尺六寸六分。
”

琴鸣酒乐两相得，一杯不啻(chì)千钧金。
千钧金：《诗文·金部》：“钧，三十斤也。
”

悲来乎，悲来乎。

天虽长，地虽久，金玉满堂应不守。
天虽长，地虽久：《老子》上篇第七章：“天长地久，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
”“金玉”句：《老子》上篇第九章：“金玉满堂，莫之能守。
富贵而骄，自遗其咎。
”

富贵百年能几何，死生一度人皆有。

孤猿(yuán)坐啼坟上月，且须一尽杯中酒。

悲来乎，悲来乎。

凤凰不至河无图，微子去之箕(jī)子奴。
“凤凰”句：《论语·子罕》：“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
”《易经·系辞上》：“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
”“微子”句：微子，商纣王庶兄。
箕子，商纣王诸父。
当时的贤臣。
《史记·殷本纪》：“纣愈淫乱不止，微子数谏不听，乃与太师少保谋，遂去。
……箕子乃佯狂为奴。
”《论语·微子》：“微子去之，箕子为奴。
”

汉帝不忆李将军，楚王放却屈大夫。
李将军：指李广。
李广抗匈奴四十余年，大小七十余战，其下属多封侯，而李广终生不得爵位。
汉文帝叹曰：“惜乎！子不遇时，如令子当高帝世，万户侯岂足道哉！”事见《史记》、《汉书》本传。
屈大夫：指屈原。
屈原为春秋时楚国人，曾任左徒、三闾大夫。
爱国直谏，遭谗被逐，投汨罗江而死。
详见《史记·屈原列传》。

悲来乎，悲来乎。

秦家李斯早追悔，虚名拨向身之外。
“秦家”句：李斯，楚上蔡人。
战国末入秦为客卿，为秦王灭六国献策。
秦始皇任为廷尉。
始皇死，与赵高合谋逼死太子扶苏，立少子胡亥为二世皇帝。
后为赵高忌，“腰斩咸阳市，斯出狱与其中子俱执。
顾谓其中子曰：‘吾欲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事见《史记·李斯列传》。

范子何曾爱五湖，功成名遂(suì)身自退。
范子：即范蠡，春秋楚宛人，仕越为大夫，辅佐越王勾践灭吴。
乘扁舟出三江，入五湖，人莫知其所适。
见《吴越春秋》卷六《勾践伐吴外传》。

剑是一夫用，书能知姓名。
“剑是”二句，《史记·项羽本纪》：“项籍少时学书不成，去。
学剑又不成。
项梁怒之。
籍曰：‘书，足以记名姓而已。
剑，一人敌，不足学。
学万人敌。
’”

惠(huì)施不肯干万乘，卜式未必穷一经。
卜式：汉河阳人，以牧羊致富，不习文章。
武帝与匈奴作战，卜式屡以私财捐助朝廷，武帝任为中郎，后为御史大夫，终太子太傅。
详见《汉书·卜式传》。

还须黑头取方伯，莫谩(mán)白首为儒生。
方伯：《礼记·王制》：“千里之外设方伯。
”《汉书·何武传》：“武曰：剌史，古之方伯，上所委任，一卅表率也。
”后泛指地方长官。
谩，徒也，空也。

参考资料：
1、詹福瑞 等李白诗全译石家庄：河北人民出版社，1997：255-258